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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麥潔
異變、藥之三

「叮鈴鈴……」永花還沒進門,就聽見電話鈴不斷聲地響。永花忙打開門,放下手裡的菜,接過電話:「喂。」

「什麼?」永花臉色變了,握著電話的手微微有些顫抖,「怎麼會是這樣的?」也不知道她是在對電話裡的人在說,還是在自言自語。「好的,我明天過去。」永花放下電話,一個人坐在那裡,一邊發呆,一邊掉著眼淚。

一雙冰涼的手忽然蒙住了永花的眼睛,永花嚇得一驚,拍了那雙手一下:「南南不要淘氣!」南南放下蒙住永花眼睛的手,哈哈笑著跳過沙發,坐到永花邊上。

永花摸了摸南南的頭:「去做作業吧,媽去做飯。」

「嗯。」南南從茶几上拿了一個洗乾淨的蘋果,拎著書包往自己的房間走,走過魚缸的時候,他看了看魚缸裡的小烏賊,還在水裡無所事事地游著。「你還不長大!」南南嘰咕著,從書包裡摸出一個小塑料袋,用一個小紙板從塑料袋裡舀了一點點紅色的粉末倒進魚缸裡。

「南南你在幹嘛?還不快去寫作業。」永花看見南南拎著書包站在魚缸前發呆,於是催促著南南。

「烏賊還不長大。」南南不滿地對媽媽說。「哪有那麼快啊?真是小孩子,一點耐心也沒有。」永花哄著南南,「快去寫作業,晚上爸爸回來要檢查的。」

「舅舅給的藥是沒效的。」南南自言自語地提著書包回自己的房間寫作業去了。

永花聽到南南提起舅舅,臉色沉了一下。永花剛才接到哥哥打來的電話,她嫂子出事了,讓她回去一趟。這段時間,哥哥家裡接二連三地出事,先是小順子,後來是這小月,最後是嫂子家秀……

晚上丈夫回來的時候,永花告訴他嫂子出事了,丈夫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:「永花,你哥家最近邪門啊,接二連三地出事……」

「唉,我知道,我得回去一趟,我哥現在一個人,我聽他在電話裡的聲音,都像要瘋掉一樣。」永花的眼淚又掉了下來。

「嗯,你早去早回吧,自己要多小心,還有,你去了住到你叔家吧,不要住你哥那……」丈夫的聲音裡透著擔心。

「知道了,我會的,你在家好好照顧南南。」

老實的家門口一片冷清,村上的人老遠都繞走了。

家秀的靈棚搭在村口的曬穀場邊,村上的親戚都在靈棚裡幫忙。永花到了村口很遠就看見靈棚了,她剛走過去,就有人喊:「永花回來了。」

老實從靈棚裡走出來,眼光有些木呆呆地,但一看見永花,「嗷」地一聲嚎出來,一把抱著頭,蹲在地上哭開了。

「哥,哥,你起來,快別這樣了,人死……不能復生……嫂子看你這樣,也會難過的……」永花勸著老實,自己卻也忍不住哭了起來,兄妹倆蹲著,頭對著頭哭。

村裡的近親來人把兄妹倆拉起來,架到靈棚裡去了。

靈棚外的人鼻子也被哭得發酸,幾個來幫忙的女人坐在靈棚外,一邊用衣袖擦了擦同情的淚水,一邊議論著:「唉,說吧,老實這一家人也真是挺老實的,咋就好人都不長壽呢?一家四口,這就剩下老實了,這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呀?」

「唉,是年辰不好吧?」另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女人接上話,「我聽說鎮上也死了很多人,都得了啥瘟疫,人就不停地長胖,胖到一定的時候,就裂開了……」那女人說著打了個寒顫,「省裡什麼醫學專家都來了,就是沒辦法想。」

「是啊,我家小兒子說,人家都說什麼世紀末是什麼什麼毀滅,反正,就是說我們都活不成了。」

「你少在那閒扯,亂說個啥呀?」幾個女人正聊著,沒想到村長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,「沒事不能去幫幫忙?閒嚼舌頭的。」

永花一直陪著老實坐在靈棚裡。

幫忙的人沒事了,都溜到外面去曬太陽了,靈棚裡只剩下老實和永花。

「等你嫂子的事情辦完,我想你陪我去一趟蓬楊村。」老實過了半晌向永花說了一句話。「行,不過,哥,去那麼遠的地方幹什麼?」

「唉,這事叫奇巧啊!」老實想了一會,才慢慢地把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說給永花聽,說來說去,這事透著古怪,這些不好的事情,全都是在家秀的那個遠房表弟來過之後發生的,老實想去找家秀那個表弟問問清楚,這當時送給他的養豬的那藥,到底是個啥東西?

永花雖然急著回家,但也卻不過老實向她開口,於是辦完家秀的事,永花還是先陪老實去了蓬楊村。

到了蓬楊村,老實看村口坐著幾個人,就上前去問姓魏的。村口那幾個人奇怪地看著老實和永花:「你們找姓魏的幹嘛?」

「哦,我們是他家的遠房表親,好久沒來往了,正好這有事打這兒過,順路看看。」永花忙笑著解釋。

「你們這表親有多久沒來往?姓魏的一家早就死光了,你們還不知道?」一個老漢硬梆梆地扔出一句話。

老實晃了一下,忙問:「這一家怎麼就死光了?」

永花慌忙扶住老實,也問了一句:「是不是弄錯了?這村上有多少姓魏的?」

「嗨!」老頭歎了一口,「咱村就一戶姓魏的,他們家不知道是啥時候逃難來這的,咱們都姓楊,沒聽這叫蓬楊村嗎?」

「沒錯,楊老爹說的沒錯。」一個中年男人站了起來,「他們全家一夜之間全被人殺死了,流的那一地都是血啊,咱們都去看了,那真叫慘。他們那兒子不是被殺死的,可是他渾身長了一層黑毛,像那山上的黑猩猩啊,死時都沒個人樣了,又腫又爛。要不是法醫解剖鑒定了是他,誰敢說是他啊?這不,這事情都過去兩年了,還沒破了案子啊!」

「什麼?他們全家死了有兩年了?」老實一驚,又往後退了一步。

「可不是。」那個楊老爹掐了掐手指,「再過半個月,剛好兩年整。唉,你們來了也好,去給這家人燒點紙吧。」

「不,不可能!不可能……」老實忽然狂叫起來,「不可能!小魏上半年才去過我那!你們騙我!」

「你見鬼了吧?」楊老爹忽一下站起來,「你去四處問問!」

「不!……」老實忽然狂叫著,甩開永花扶他的手,一路向村外奔去。

永花一直呆呆地聽著他們的對話,這時看見老實跑了,慌忙轉頭去追,「哥!哥!你等等我!」可是,眼見著老實越跑越遠,終於消失在永花的視線裡。


永花找不到老實,自己坐車回到了村裡,可是問誰,都說沒看見老實回來。

永花去叔叔家哭著說了老實跑丟的事,叔叔一家人忙和永花,還有村裡的親戚四處去尋找,一直找到天黑,也找到老實。

這樣尋找了兩天,永花漸漸覺得沒希望的時候,老實卻自己回來了。

不過,回來的老實卻是衣衫襤褸,瘋瘋顛顛。

永花給丈夫打電話,哥哥老實已經瘋了,她至少得帶他去醫院看看,然後再做打算,不過這樣看來,她一時半會是回不了家了。

老實一回來,倒還知道回家,永花不敢去老實家住,卻又怕老實到處亂跑找不到,於是等老實晚上睡覺了,她就用把鎖把老實反鎖在了家裡,她自己去了叔叔家裡住,準備第二天帶老實去醫院看病。

第二天帶老實到了鎮上的醫院,醫生說老實這是受了強烈刺激導致精神失常,以後能不能好轉卻難說,然後給老實開了一堆的藥,叫永花拿回去給老實吃,吃完了藥再去醫院看。

永花一邊掛著家裡,一邊又不能扔下精神失常的老實。

這樣就在村裡的叔叔家住了下來。

白天,永花就去老實家照顧老實,晚上,等老實睡了,就把門反鎖了去叔叔家休息。

那天中午,永花做好了中飯,去喊老實吃飯,卻發現老實不見了。永花把每個房間都看了,老實真的不在,院子的門卻半敞開著。

永花忙追了出去,門都沒來得及鎖,好在村裡都是熟人,再說老實家現在也沒什麼可以去偷的了。

永花一路追著找老實,從村裡找到村外,終於在村尾的那口浮著垃圾,冒著綠水泡的小塘邊找到了老實,老實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,正在把袋子裡的東西一把一把地往外撒,弄得滿天都是紅色的粉末。

「哥,你在幹什麼?」聽見永花喊他,老實扔了手中的塑料袋,轉過身來,把身上落的紅色粉末拍打乾淨,笑瞇瞇地向村裡走去。

永花看著吃東西狼吞虎嚥的老實,心裡一陣陣不安。

永花有種直覺,事情還沒完,她想到蓬楊村裡姓魏的那一家人,她隱隱覺得老實會出什麼事情。

晚上永花看著老實睡著了,歎了口氣,鎖上門去了叔叔家。

永花對於一直在叔叔家裡打擾有些不好意思,可是嬸嬸的為人卻極好,總說:「一家人,不說兩家話。現在老實這樣,唉,我們是想幫忙也幫不上什麼啊。」

永花做了一夜的噩夢。

第二天天剛亮,永花就睡不著了。自從永花嫁到城裡,老公寵著,永花哪天都是睡覺睡到日頭多高才起床的。雖然後來有了南南,那也從來沒這麼早起過。

永花起來梳洗過就往老實家去。

永花做好了早飯,琢磨著老實的藥快吃完了,該帶老實去醫院再看看了,這幾天看來,老實的病好了一點。

想著,永花就去叫老實起床吃早飯。

敲了一會門,老實沒有像平常那樣應聲起來,永花心裡有點發慌,於是推開門走了進去。

一進門,永花就「啊」地狂叫著掉頭跑了出去。

只見老實的床上躺著一個不成人形的怪物,被子扔在一邊。那怪物比一般的人胖一倍,滿身是黑色的毛,那些毛足有三寸長,黑色的,看上去很光滑,怪物的全身幾乎全被黑毛蓋住了。怪物身上掛著一些布條,那些布條分明是老實原來穿的衣服!

最恐怖的是,怪物的手指前端,長著長短不一的金屬色澤的指甲!

那些指甲,彷彿是一把把細長別緻的彎刀……

「小灰,大頭,胖軍,今天去我家玩,我媽去我舅舅家了。」南南一放學就約幾個要好的同學回家玩,「去看我的烏賊。」

「你爸呢?」大頭一手搭在南南肩上,一手搭在胖軍肩上。

「我爸回家還早著呢。」南南一臉的得意。

南南帶著小灰,大頭,胖軍回到家裡,永花不在家,幾個孩子擠到魚缸前看南南養的小烏賊。「怎麼這麼長時間也不見長大呀?」

「就是,這也太小了。「

「我天天餵它長大的藥呢。」南南說著從書包裡拿出一個塑料袋,從裡面拿出一些紅色的粉末倒進魚缸裡。

「這是什麼?」胖軍好奇地問。

「一種讓烏賊快些長大的藥,是舅舅給我的,他用這個喂出來的豬可大了。」南南小心地把塑料袋放好。

「是不是真的啊?你用這個喂烏賊多久了?怎麼沒見到長大一點呢?」大頭懷疑地問。

「舅舅不會騙人的啦,不過,我想,烏賊是水裡的,豬不是,是不是這藥對水裡的動物沒什麼效果呢?」南南歪著頭看著大頭。

大頭很嚴肅地沉思了一會:「很有可能,要不,我們做個實驗。」

「怎麼實驗?」小灰盯著大頭。

「就是找一些不在水裡的動物試一下,看它們是不是長得快。」大頭彷彿對小灰的問題有些不屑的樣子。

「對啊,可是,用什麼動物來實驗好呢?」胖軍一副「我明白了」的神態。

「我們家除了這缸魚和我養的小烏賊,就只有蟑螂是動物了。」南南一邊說一邊笑,好像這很好笑似的。

「對,就用蟑螂,蟑螂比較小,長大一些容易看出來。」大頭一副決策者的表情。

「嗯,我家廚房的櫃子裡可多了。」

幾個孩子一會功夫真的抓了幾隻蟑螂。

「小灰你和胖軍再抓幾隻,我和南南先去給抓到的蟑螂餵藥。」大頭拿著裝了蟑螂的塑料袋先出去了。

南南和大頭找了一些餅乾,把紅色的粉末倒在餅乾上,再把餅乾扔進塑料袋中。

到晚上,塑料袋中已經有十幾隻蟑螂了。

小灰,大頭和胖軍走後,南南把裝著蟑螂的塑料袋放在自己的房間,他蹲在那裡看著蟑螂,那些蟑螂正趴在餅乾上「嘰嘰卡卡」地吃著餅乾。

夜裡,南南睡得正熟,忽然感覺臉上有些癢,他迷糊中伸手摸了一下,有個什麼東西從他的手指縫中鑽了出去。南南翻了個身,於是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,「沙沙」的像什麼在啃東西時發出的聲音。

南南一下驚醒過來。臉上又有什麼東西爬過,南南嚇了一跳,到處都是「沙沙」的聲音。南南有些害怕,伸手打開床頭的燈。只見屋子裡滿是蟑螂!那些蟑螂爬滿了床上、書桌上、衣櫃上,連檯燈上爬的都是!那些蟑螂好像還在吃著什麼,發出「沙沙」聲音。

「啊!」南南不由尖聲叫起來。「沙沙沙」那些蟑螂被驚動了,很快地向著房間的門縫、窗縫、床下、牆角等地方爬去,只一會功夫,蟑螂全都不見了。

「南南,」永花的丈夫郭明打開兒子的門,伸頭進來看了看,「怎麼了?做噩夢嗎?」「蟑螂啊,好多蟑螂……」南南看著爸爸,身上微微地發抖。

「南南做噩夢了,哪有好多蟑螂啊。」郭明一邊哄著南南,一邊輕輕地拍著他的背,南南一會又慢慢地睡著了。郭明輕輕關上南南房間的燈,走出去,虛掩上門。

「嘩……」客廳裡傳來細細的流水聲。客廳怎麼會有流水聲呢?客廳裡又沒有水籠頭,哪裡的水流了出來呢?難道是魚缸裡的流水?不對,記得昨晚是關了水的。不會是魚缸裂了吧?郭明心裡有些疑惑,轉了個身,走向魚缸那邊。

在暗淡的光線下,郭明看見魚缸裡有個很大的東西,那是什麼?那決不是他養的魚,魚缸裡沒有那麼大的魚!

那東西佔了半個魚缸,剛才聽到的「嘩嘩」聲就是魚缸裡的水溢出來的聲音,現在水還在向外溢出來,那個東西似乎還在長大。

郭明不由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,頭上有些冷汗,難道自己也做噩夢?

他在自己的腿上擰了一把,好疼!再看,魚缸裡那東西還在,黑乎乎的一團,不知道是什麼。「啊!」

忽然有個什麼東西纏上了他的脖子,涼冰冰,滑膩膩的,郭明嚇得不由地叫了起來,他跳起來掙開那個纏上來的東西,打開了客廳的燈。

客廳裡一片靜寂。

郭明轉過身去,看向魚缸,可是,魚缸裡什麼也沒有,那幾條魚還是在悠閒地游來游去,還有一隻小烏賊,靜靜地漂著。

真是做噩夢,或者說是幻覺更為恰當。郭明摸了摸頸子,總覺得剛才的那種窒息感還在。郭明關上客廳的燈回去睡覺了,可是,他沒有發現,魚缸邊的地上有一塊水濕的痕跡。

南南早上起來的時候,發現原來裝蟑螂的塑料袋已經被咬爛了,說咬爛還不恰當,應該說整個袋子已經幾乎被吃掉了,只剩下繫在一起的塑料袋的拎手。

南南想到昨晚的那些蟑螂,不由地打了個寒顫,他記不清那是真的發生過,還只是做了一場夢了。

在路上遇到大頭,他一見到南南就問:「蟑螂長大沒有?」

「蟑螂昨天夜裡都跑了。」南南喪氣地回答大頭。

大頭撓了撓頭,「是啊,蟑螂咬東西很厲害,我們忘了它會咬開塑料袋逃跑了。」大頭和南南都沉默了一會,大頭又說:「我奶奶家有隻貓,不如你給我點藥,我餵那隻貓試試?貓是不會逃跑的。」

「好。」南南拿出塑料袋,拿了一點紅色的粉末給大頭。

幾天過去了,南南每天見到大頭都問大頭他奶奶的貓長大了沒有。那天南南見到大頭,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大頭關於貓的事情,大頭就沮喪地對南南說:「我奶奶的貓死了,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,南南,你那個藥不會有問題吧?」

「什麼?貓死了?可是,我天天用藥喂烏賊,烏賊還活著啊。」

「這個……」大頭撓撓頭,「你舅舅家的豬怎麼樣了?」

「豬?」南南楞了一下,「前段時間倒是聽我媽說舅舅家的豬死了好多。」

「對了,一定是藥有問題,你想想,你舅舅家的豬也死了,我奶奶的貓也死了,都是用了這個藥,烏賊嗎,一定是藥的劑量還不夠,再餵下去,說不定也死了。」大頭終於想出了問題所在。

「那,我的藥……」

「扔了,不能再喂小烏賊了,小心喂死了。」

「好。」南南說著拿出那包藥,兩個孩子在路邊找了個下水道,把藥倒了進去。

「毒死下水道裡的老鼠。」大頭看著南南倒藥,在邊上高興地說。

南南晚上放學回到家的時候,跑到魚缸邊上看了一下,小烏賊還是好好的活著,還好,爸爸養的魚也沒死,要不,南南的屁股少不了要被打紅了。

南南回到自己的房間寫作業,剛打開門,看見一個東西從裡面竄了出來,南南嚇地跌坐在了地上,那東西不知道是什麼,有一隻小貓大小,還會飛,它從南南的身上飛了過去,爪子在南南的臉上蹬了一下,南南的臉上一疼,有點血流了下來。

南南半天才爬起來,剛才他嚇壞了。

他小心地往房間裡看看,什麼也沒有,南南一步步地挪進房間,房間和平常一樣,沒有什麼區別,可是,剛才那個是什麼呢?

郭明下班回來的時候南南不在家,過了一會南南才回來,臉上有一道傷痕,像被什麼劃破的,郭明問南南:「去哪兒玩了?和小朋友打架了?」

「沒有。」南南低著頭。

「那臉怎麼破了?」郭明奇怪地看著南南,南南這個孩子比較好,一般不會說慌。

「家裡有一個會飛的蟲,有這麼大,那蟲把我的臉劃破了。」南南的聲音裡有些顫抖,「我不敢一個人呆在家裡。」

「一個會飛的蟲?還有那麼大?」郭明笑了起來,「南南不怕,要是蟲再飛來,爸爸抓了它用油炸了吃!」

「嗯!」南南笑起來,有些崇拜地看著郭明。

夜裡南南尿急,起來上廁所,忽然聽見客廳裡有「嘩嘩」水聲,聲音彷彿是從魚缸那傳來的。南南揉著眼睛走過魚缸去看看,魚缸裡有個黑乎乎巨大的東西在游著,那東西每游一下,水被推著溢出魚缸。

南南站了很久,發現那個東西原來是他的小烏賊。

小烏賊長大了!南南有些興奮,但他不敢吵醒爸爸,他發現那只游動的小烏賊還在不斷長大,已經快擠滿整個魚缸了,這可怎麼辦?

烏賊的一隻觸角從缸裡翻了出來,那觸角打在南南的臉上,那力量很大,一個站不穩,南南跌倒在地上。

這時,有幾個南南白天看到的那種巨大的像小貓一般的蟲從南南身邊爬過。

「啊!爸爸!」南南嚇得大叫起來,可是郭明卻沒有應聲出來。南南慌忙從地上爬起來,向郭明的房間跑去。

「爸爸,有蟲,有大的蟲……」南南一邊叫著一邊打開郭明房間的門。

郭明睡在床上,只是床上爬滿了許多的蟲,那些蟲長得有些像蟑螂,只是比蟑螂大多了。這些蟲爬在床上啃著,四處發出「沙沙沙「的聲音,像是蠶吃桑葉的聲音。

「爸爸!」南南叫著,聲音裡有說不出的恐怖。

床上的蟲在這聲音的驚動中四散開來,床上空空地躺著一具骨架,乾乾淨淨的人骨……

永花辦完哥哥的事情趕回家去。

這兩天打電話家裡沒人接,不知道郭明和南南去了哪裡,難道郭明帶著南南回到他媽那去了?也好,南南有奶奶照顧,會比郭明照顧要強一些,就是上學太遠了一點。

為了哥哥一家人的事,永花已經筋疲力盡了。她想早點回到丈夫身邊,洗個熱水澡,坐在沙發上抱著南南看電視,一家人平平靜靜的生活,多好。

到家已經是下午了,算著南南應該放學了,回去先打個電話給老婆婆,然後去接南南。

永花到了家門口,心裡盤算著,放下裝衣服的包,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時,忽然發現門上帖著一個小紙條:「郭南的父母你們好:我是郭南的班主任,郭南已經兩天沒來上學,我今天來家訪,可是碰巧你們都不在,如果看到留言,請速與學校聯繫。吳老師。」

紙條上面沒有日期,永花不知道是哪一天留的。

為什麼南南會逃學?永花心裡「咯噔」一下。一會就去一趟學校,永花一邊開門一邊想,心裡對郭明有些生氣,自己不在家,郭明連孩子也不管了。

打開門,房間裡很暗,窗簾全部關著,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臭味。

永花慌忙拉開客廳裡的窗簾,並打開窗戶。

「啊!」一轉過身,永花不由地大叫了一聲,她看見魚缸裡躺著一隻大烏賊,只是烏賊已經死了,發出臭味。魚缸邊的地上有水跡,還躺著幾條魚,上面爬著一些白色的小蟲,不用說,那自然是蒼蠅的幼蟲。

永花生起氣來,家裡怎麼會被弄成這樣子?郭明幹什麼去了?

從門口拿起裝衣服的提包,永花沒關門,讓這房子裡的臭味散一下,等一下要徹底打掃。

拿著提包,永花向自己的房間走去。

可是,剛走到房間門口,永花就瘋狂地叫起來:「啊……啊……啊!」

她看見,房間的床上躺著一架,完整的人骨,床邊的地上還有一具小孩的骨架,兩具骨骼乾乾淨淨,上面一絲血肉也沒有,地上和床上,也是連一絲血跡也沒有。

永花正在瘋狂地尖叫,卻沒有發現,她腳邊的地上,已經有幾隻貓一般大小,像蟑螂一樣的蟲正聚集過來……

《城市日報》頭條新聞:近日在城南區發現一些巨形蟑螂和老鼠,蟑螂的體型大小如貓,老鼠則比貓還大。這些動物不知道怎麼產生了異變,長到這麼巨大。國內已經派了生物學家來本市,正在研究這些動物的異變。本報要提醒市民的是,這些異變的動物具有很強的攻擊性,市民中已經有多人因受這些異變動物的襲擊而受傷住院。目前暫時未知這些動物有沒有攜帶可傳染性的病毒,比如曾在世界多年國家和城市爆發的SARS病毒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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